蛮貊:古代称南方和北方少数民族。亦泛指华夏周边少数民族。《尚书·武成》:“华夏蛮貊,罔不率俾。”
援:举荐,提拔。《礼记·儒行》:“其举贤援能有如此者。”
咎毁:即“咎悔”。毁,同“悔”。
杰:突出。《诗·周颂·载芟》:“驿驿其达,有厌其杰。”毛亨传:“杰,言杰苗厌然特美也。”孔颖达疏:“杰,谓其中特美者。”
皆合而是:全都迎合进行肯定。
违比:违背正直,逢迎结党。
以多为信:相信多数人所说的话。
搜求寻访人才的关键,不在于所听到的情况多少。无论事大事小,关键在于得到正确的东西。然而看不清人的外部特征与内在品质的人,常常相信耳朵而不相信眼睛。眼不能明察,而相信耳闻。所以当别人以为应该肯定是,他就随着相信并认为自己观察得很准。当别人认为应当否定时,他就改变自己的看法而转向反面。相信别人的诋毁或赞誉,所以以前认为对的,又变为不对的。相信别人毁誉的人虽然从内心与之没有嫌隙,但他听到别人的毁誉后哪能没有怀疑呢?相信别人的诋毁或赞誉的人,心里虽然没有嫌隙,但感情上确实有怀疑。况且人们对事物的观察,本身也是有不准确的地方。再加上外界爱憎的干扰,所发生的疑惑就更多了。既不能明察,再加上固有的爱恶之情,否定怀疑,怎么能数得清?这种观察从根本上就发生了问题,怎么能够必信不疑呢?去掉固有的爱憎之情,就能够获得真实的道理了。所以能够知人的,能用他所看到的去纠正所听到的。虽然听人说,也常以眼见的东西加以纠正。不能知人的,常被所听到的情况干扰。亲眼见到他的真诚,还是相信诋毁之言将其放弃。所以在乡里生活的一般人,一般全都受到赞誉或诋毁,这些未必都是正确的。或成群结党,或卓然独立。所交际的人如果不是多次让他做成事请,就不一定要信任他。靠交结取得声誉而不去多做成几件事,以色貌取人又猜疑他。笃实敦厚的人,他们与人交际的时候,必定常常受到所在地方的称誉。言忠信行笃敬,即使在边远民族也是推崇的行为。上边的人拔举他,下边的人举荐他,边远民族都推崇,何况中原呢?如果他不能够办成事情,上下之人必定有所后悔。行为不笃厚诚敬的人,或者取媚于上而失于下,或者在下结党而失于上。所以偏重上层而失去了下层的称誉,那么其结果必定遭到诋毁。否定他们的人多,所以不能有好结果。偏重下层而失去了上层的看重,那么他的进身就不会有突出的地位。众人虽推崇他,上边却不信任他。所以如果能多次让他办成事情,就会对国家有利。这是正直的交往。因为他正直,所以说有利。所以对一个人全都合起来进行肯定,就有违背正直,逢迎结党的嫌疑。有的人违背正直而结党拉众,所以全都合起来而肯定他。全都合起来否定他,他反而倒有可能是个特立不群的人。有的人特立独群,所以全都合起来否定他。如果有奇异的人才,则不是一般人所能发现的。奇特超俗出于众人之上,众人怎么能认识他?而相信耳朵听到的情况,是只听信众人所言的做法。不能审查他的才能,只听信众人的话。这是考察人的声誉时所发生的谬误。用听信人言的方法去考察人物必然会多失误,所以圣人如果要称赞一个人,必先对他进行检验。
夫爱善疾恶,人情所常。不问贤愚,情皆同之也。苟不明质,或疏善、善非。非者见善,善者见疏,岂故然哉?由意不明。何以论之?夫善非者,虽非犹有所是。既有百非,必有一是。以其所是,顺己所长,恶人一是,与己所长同也。则不自觉情通意亲,忽忘其恶。以与己同,忘其百非。谓矫驾为至孝,残桃为至忠。善人虽善,犹有所乏。虽有百善,或有一短。以其所乏,不明己长。善人一短,与己所长异也。以其所长,轻己所短,则不自知志乖气违,忽忘其善。以与己异,百善皆弃。谓曲杖为匕首,葬楯为反具耶!是惑于爱恶者也。征质暗昧者,其于接物,常以爱恶惑异其正。